记忆里的春天,总是被一股清甜的香气萦绕。每当槐树枝头缀满串串白花,奶奶就会挎着竹篮,踮着小脚去村口老槐树下忙活。她用长竹竿轻轻敲打枝桠,簌簌落下的槐花,就像一场带着香气的雪。而这些洁白的精灵,经过奶奶的双手,转眼就能变成一碗冒着热气的槐花麦饭,那是独属于童年的美味密码。
采槐花可是个技术活。奶奶从不攀折树枝,只挑那些低垂的、鲜嫩饱满的花串。她常说:“槐树是有灵性的,得轻手轻脚,不能伤了它。” 采回家的槐花,要先仔细分拣,去掉小枝和叶子,再放在清水中浸泡。水面上浮着朵朵槐花,宛如漂浮的云朵,奶奶还会撒上一把盐,说是能去除槐花的苦涩味。浸泡大约半小时后,将槐花捞出,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挤去多余的水分,这个过程需要格外小心,不能把槐花捏碎了,要尽量保持花朵完整。
准备好处理干净的槐花,接下来就是调配麦饭的 “灵魂伴侣”—— 面粉。奶奶总是用自家磨的全麦面粉,她说这种面粉麦香浓郁,和槐花最搭。把面粉一点点撒在槐花上,边撒边用手轻轻翻动,让每一朵槐花均匀裹上面粉。这个步骤看似简单,实则需要掌握好面粉的用量。面粉太少,蒸出来的麦饭容易结块;面粉太多,又会掩盖槐花的清香。奶奶的手法十分娴熟,不一会儿,原本雪白的槐花就裹上了一层淡淡的 “面纱”,变得蓬松轻盈。
展开剩余55%蒸槐花麦饭的器具也颇有讲究。奶奶一直用那口老式的大铁锅,搭配竹制蒸笼。在蒸笼底部铺上一层干净的笼布,将拌好面粉的槐花均匀铺在上面,不能压得太实,要留出足够的空隙,这样才能保证受热均匀。盖上锅盖,大火烧开后转中火,蒸上 15 分钟左右。等待的过程中,厨房里渐渐飘出阵阵混合着麦香与槐花香的气息,勾得人馋虫直冒。
终于等到揭开锅盖的那一刻,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。刚出锅的槐花麦饭粒粒松散,色泽微黄,还能看到点缀其中的点点雪白槐花,让人食欲大增。不过,这时的槐花麦饭还不能直接吃,需要进行最后一步 —— 调味。奶奶会在麦饭中淋上少许香油,撒上葱花、蒜末、盐和花椒粉,然后用筷子轻轻搅拌均匀。如果喜欢吃辣,还可以加上一勺自家腌制的辣椒酱,瞬间让味道层次更加丰富。
记得小时候,每当槐花麦饭做好,我总是迫不及待地盛上一大碗,蹲在院子里大口吃起来。香油的醇厚、葱花的清香、槐花的淡雅与面粉的质朴完美融合,一口下去,软糯中带着槐花的清甜,让人回味无穷。奶奶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,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还不忘叮嘱我:“慢点吃,别烫着,锅里还有呢!”
后来离开家乡,在城市里很少能吃到槐花麦饭。偶尔在饭店看到菜单上有这道菜,满心期待地点来尝,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那些槐花麦饭,要么槐花不够新鲜,要么调味过重,再也吃不出记忆中奶奶做的味道。
如今,奶奶已经年迈,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去采槐花、做麦饭。但每当槐花盛开的季节,那股熟悉的香气就会勾起我无尽的思念。我开始学着奶奶的样子,尝试做槐花麦饭,虽然手艺还不够娴熟,但在这个过程中,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,回到了那个充满槐花香的院子,回到了奶奶温暖的身旁。
槐花麦饭,不仅仅是一道美食,更是一份浓浓的亲情,一段抹不去的童年记忆。它承载着奶奶的爱与牵挂,也承载着我对故乡的眷恋。无论岁月如何变迁,那碗带着槐花香的麦饭,永远是我心中最温暖、最美好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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